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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华拔剑的瞬间,仓颉的突然灵光一闪,他紧紧盯着青华的动作,眼中除了震惊,竟然还有一丝期盼——他千年一问,答案就在此刻。
“本座乃天庭栋梁,功比天地,帝君真的敢杀我吗?”
青华的眼神暗了下来,他冷笑一声,随即手腕一挑,闪着寒光的剑尖瞬间划破了仓颉的皮肤,拉出一个三寸有余的口子。鲜血从血管中喷涌而出,可仓颉面上却没有半分慌张,反而仰天大笑道: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青华,原来你胜我在此,妙哉妙哉!”
仓颉笑罢转身落座,颈上的伤口瞬间复原,一袭白衣上朵朵血迹却依旧晃眼。他张牙舞爪地大小,还摆手招呼青华和他同坐,那副疯魔的样子看得青华脊背凉,这泼才,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在寻死!
“青华,快坐,快坐!今日你可是解了我千年之谜,我真是大慰平生!”仓颉笑道。
“你疯了吧!”青华瞪了仓颉一眼,这浪荡玩意,葫芦里不知道卖的是什么药,让人不得不防。
“帝君有所不知,本座前番胡说挑唆不假,可我千年疑惑也是真。我不是要和帝君争夺妻子,而是解谜不得,日日苦思。论功德,本座胜帝君半头,论造化,我俩如出一辙,论出身、论慧根,就算是论脾性,我们也实在是难分难解。我这天下第一的聪明人,苦思千年一无所获,叫我如何甘心?偏到了今日,帝君拿剑一刺,才刺破了我千年之惑。帝君胜,就胜在比本座多了一丝的张狂!”
仓颉原以为天数当年将越鸟判给了青华为妻,其实不然,他二人与越鸟皆是佳配,天数晓得,所以才设下了一道连环计!
“今日帝君若是真的杀了本座,那帝君可是难逃诛仙台,可即便如此,帝君也照样拔剑便刺,这才点拨了本座!当年玉帝筹谋,早就将帝君这烈火一般的性子一起算了进去,玉帝让我看守弱水,帝君盗弱水时,我进可攻退可守——若我要退,便可以拦住帝君,自取弱水,断我的仙缘,助帝君此功,我就可以位居六御。若我要进!只要心生一丝张狂,就可以趁帝君取水的须臾之际改天换命,在弱水薄上将越鸟配给我!到时候我是难逃一死,可我是凡胎,便是堕入轮回,照样可以再修炼成仙。弱水难解,天书无字,天庭离不开我!彼时天数游移在你我之间,并非天不选我,是我自己错失!帝君太过张狂,本座不够张狂,这就是原因!”
仓颉言罢哈哈大笑,面生疯癫,看得青华心里直犯膈应,可偏这狂徒的说辞竟是有几分道理——玉皇大帝是苍穹所化,最懂天数,哪有不查?怎么会想不到他一怒之下会甘冒奇险,坏了天庭的筹谋?越鸟的情缘,定下来就是要通二道,天庭和灵山都眼巴巴地望着。可是三清绝对不能沾半分佛事,六御除了青华和后土氏一介女子以外全是紫薇星辰,细算下来,九重天除了他,也就是这个仓颉可行此事。但这联合佛道之功,没有些张狂桀骜何敢牵头?想不到天数如此诡谲,将他们这些通天造化的神仙一一算计了个遍。仓颉是配得上越鸟,可是他心计有余,厉行不足,如何能做得了这离经叛道之事?
千年苦思终得拨云见日,仓颉心中快慰,一改方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反倒安抚起了青华:“青华,我方才只是玩笑而已,我可从未亲近过越儿,你放心吧!”
“你收敛些,别再将污糟事挂在嘴边!”青华一听见这些就火冒三丈,嘴里哪有半句好话给仓颉?
“明王天姿,性情也好,任谁也要动心一二,不过本座这寸心,怎敌帝君与明王天定的仙缘?我看明王意属帝君,帝君可以安心了。”
青华怒视着仓颉,一字一顿地说道:“仓颉!你若是识相,便切莫再纠缠,否则惹怒了本座,上神自问敌得过本座吗?”
“帝君玩笑了,本座何苦与帝君争锋?天庭来来往往各个仙姿,难道帝君真的半点未染?”仓颉睁大了眼睛望着青华,满天谁能想到威镇寰宇的东极大帝竟是个痴情种子?青华万年仙身,难不成还是处子之身?
青华眼看仓颉语出试探,气的脖子上青筋都露了出来:“仓颉!你是想再挨一剑吗?”
“帝君,我这可是好心,明王历经千世情劫,帝君却不知人事,难道帝君就不怕在明王面前露怯吗?依我看,帝君倒不如先演练一二,免得到了紧要关头,自家不济。”仓颉调笑道。
青华实在是听够了仓颉的下流话,他气急败坏地揪住了仓颉的衣襟,心里恨不得今天就宰了这狗贼。
“仓颉,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仓颉连忙挣脱,这个青华帝君,实在是太不经逗了,何必如此火大呢?
“松手松手,本座明明是好意,你如何不领情?你若是在越儿面前一味的不解风情,难道就不怕败兴吗?否则越儿做了你的妻子,岂不是索然无味百无聊赖?”
仓颉嘴里乌七八糟,青华听了只觉得恶心,这个仓颉骨子里带着些邪气,什么爱妾通房,无非是他六意不绝,合该他配不上越鸟。天庭筹谋不知是真是假,但这仓颉龌龊可是真真切切,越鸟若是配给了他,岂不是有失尊贵?
“你胡说什么!本座懒得与你计较,本座只问你一句,弱水可能重生?”
仓颉拢了拢衣襟,恢复了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他的眼里,却有那么一丝的哀愁:“帝君造化齐天,乃天下水脉之主,世间有十分之水,帝君便可以驱使十分。可是帝君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让这天地之间凭白生出半点水气来。如此便知,弱水已断,何谈重生?”
原本青华还心怀侥幸,若是弱水可以重生,他就可以和越鸟重续仙缘,到时候越鸟成了东极帝后,自然可以位列仙班,避过天灾。可仓颉的这番话却给他泼了一头的冷水,看来九重天已是无望,要想保全越鸟,他只有两条路,要么以身代受为越鸟顶去焚风,要么投入雷音寺为越鸟建功。
青华陷入深思,仓颉却幽幽开口:“当年帝君偷盗弱水,本座三缄其口,天数已定,今生你我有三面之缘。今日与帝君初见,就解开了本座千年之惑。倒不知往后二谈,又是如何收获,实在是有趣,有趣!”
仓颉说罢就笑着从案下拎出一壶酒来,不顾仪容卧靠在一塌的狐皮之间拎壶痛饮,竟是八分的潇洒,二分的风流。青华原以为他是个书生,不想却是个轻狂浪荡的性子,这桌上是书,桌下是酒,好生快活。
“我看这一谈就够了,日后切莫相扰!”
青华烦死仓颉了,什么三面之缘?除非是玉帝叫他来杀了仓颉,那倒是有些可能——杀一次,收尸一次,加上今天,刚好三次。
“青华,你觉得这是你说了算的吗?这天下之间,何止仙佛?其实你今日何必拜我,失了你的尊贵。你是害了我,可我也占了你的大便宜。天数虽然只是片刻权衡,但也照样让越儿陪了我四百二十年,我与你早就是两清了。”
仓颉摇头晃脑地说,他饮地急,御酒又烈,两三口下去,胸口涨得疼,连眼前都有些模糊了。青华看仓颉那一脸贱样心里直搓火,随即拎起灵龟案上的一块貂裘就狠狠扔在了仓颉的脸上。
“上神口称天庭筹谋,其实全是你一面之词!依本座看,上神轻狂下流,哪来的颜面妄想婚配明王?”
仓颉将那貂裘揽了揽,露出半张脸,咕噜咕噜地将那一壶酒喝了个底朝天,随即笑道:
“自然是配不上,所以也没配给我,我都认了,你恼什么?”
青华看仓颉似乎有些落寞伤情,便也懒得再跟他计较,全当可怜他。
“帝君去吧,我要睡了。”
仓颉手一甩,将那酒壶扔在一边,转身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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