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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青春,只是一片苍茫的白,还没开始,便已结束,了无痕迹。
记得那人非常喜欢村上的作品,喜欢到连他作品里的音乐都全部收集,爵士、elvispresley、beatles……这些都是他介绍给她的,耳濡目染下,连她都喜欢上了一些曲子,那里面流淌的,不就是她心底某种莫名的情绪。
却永远无法言说,就像永远无法忘记。
耳畔似乎响起一个旋律,她突然想起来,那是第一次他们约会他放的曲子raynightia,她闭上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难道,我真的爱你。
她的身后,一支烟在黑暗中明灭,陪伴她进入梦乡。
回家,一切都忘了吧
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的人们飞奔着冲上火车,ark皱了皱眉,嘟囔道:“他们到底在急什么,不都有座位吗?难道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小绿扶着奶奶跟在他身边,见他一手提着个大旅行包轻松自如的样子,不禁暗暗庆幸,还好请了他来,要不然这一路就麻烦大了。她一分神,被旁边奔跑的一人撞得一个趔趄,奶奶全身无力,差点被她带到地上。ark把包一丢,连忙扶住奶奶,回头道:“你提包,我背奶奶上去。”
仿佛在千军万马中穿行,两人上了车,全都是汗水淋漓。车上空调很强,小绿找到软卧车厢,那漂亮的女列车员心地很好,见到有老人连忙上前帮忙,把奶奶搀到车上,奶奶有些受宠若惊,不住说着:“我没事,我自己能行……”
换了车牌,小绿洗了毛巾为奶奶擦了擦脸,让奶奶睡在下铺,奶奶已经非常疲倦,很快就睡着了,ark也洗了把脸回来,见小绿正把水和水果摆上小台,轻声嘟哝道:“你们是去什么鬼地方,连飞机都没有,真是受罪!”
小绿把水递给他,低头轻声道:“谢谢你!”
ark眉头一挑,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把她的手抓住,顺势把她拉进怀里,小绿挣扎着要起来,只觉眼前一花,唇已被一个温软的东西覆住。
她心中天人交战,终于放弃推开他的努力,ark的声音如同夜色中的灯光魅影,“昨晚为什么没进房睡,难道你真想让我做一个月和尚?”
小绿眼中的迷乱渐渐退去,撇开脸道:“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不会反悔,这些天我心里很乱,等我们回来再说行吗?”
ark看了看睡得正沉的奶奶,轻叹一声,把她抱紧了些,他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气,和刮胡水的味道混在一起,让小绿心神恍惚起来,这种味道如此熟悉,好似已陪伴自己经年。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抱住他健壮的身体。ark身体一震,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嘴角扯出一个奇怪的弧度。
这时,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开门进来,她也是满头大汗,见到相拥的两人,在门口愣了愣,满脸堆笑道:“你们好,请问你们是去哪的?”
好似偷吃被捉到的孩子,小绿满脸通红,连忙把手放开,ark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若无其事地把她揽在怀里,抬头道:“你好,我叫ark,送我女朋友和她奶奶回边城县。”
女人把旅行箱放下,抹了抹汗,咧嘴笑道:“巧了不是,我也是去边城,我出来的时候还怕没伴呢,这不就有三个了。忘了说,我姓谢,你们叫我谢大姐就行了,我们单位那帮小家伙都这样叫。”
“边城现在怎么样了?”奶奶被吵醒了,听到乡音,眼睛一亮就扶着床边要起来,小绿打开ark的手,过去把被子做成靠背,让奶奶靠坐着,ark拧开矿泉水瓶盖,递到奶奶面前。
谢大姐呵呵直笑:“老人家,你的命真好,小辈这么孝顺。我们单位那些老的可没这个福气,现在日子都不好过,小辈们争房子争遗产,家家都闹得不可开交。”
奶奶轻轻叹息:“是我拖累他们……”小绿见势不妙,连忙赔笑道:“谢大姐,我们许多年没回边城,边城现在怎么样了?”
谢大姐打开了话匣子,往奶奶床上一坐就滔滔不绝。小绿松了口气,回头坐在ark身边,ark捉住她的手,小绿轻轻挣了挣,却被他抓得更紧。ark惊讶不已,这哪里是年轻女子的手,五指虽然纤长,手掌上却全是厚厚的硬茧,他下意识地摸上那一个个茧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不觉拧紧了眉头,小绿瞥了他一眼,把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靠在他肩膀。
火车终于开动,车轮在铁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听到家乡的消息,奶奶的精神特别好,连哪家豆腐铺子,哪家合作社都一一向她打听,谢大姐愈发兴起,说得口沫飞溅,ark也笑吟吟听着,一直用手指在小绿的手掌摩挲。
聊了一会,奶奶到底精神不济,闭着眼盹着了,谢大姐谈兴正浓,转移了说话对象,压低着声音,继续把脑子里的陈谷子烂芝麻一股脑倒出来。
小绿昨天没休息好,脑子也昏沉起来,ark把她揽在怀里,继续听谢大姐滔滔不绝。她出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时,两人聊得正热烈,小绿瞥了ark一眼,想来做这行肯定都是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角色,要不怎么去招呼客人,她不禁嘲笑起自己,逢场作戏而已,自己也是花了钱的,难道真的要付出一番真心。
“我昨晚没睡好,就先休息了,你们慢慢聊,不用管我。”小绿跟他们招呼一句,爬上奶奶上面那张床,把枕头弄好背对着他们睡了下来,刚闭上眼睛,手突然被人捉住,ark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好好睡,奶奶我照看着,睡饱了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她没有翻身,只觉得一个温热的东西轻轻落在自己手心手背。
那奇妙的触感,如电击一般迅速传递到她身体的每个角落,连心都微微地疼。
当他松开,她紧紧攥住那只手,像攥住在沙漏里的幸福。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车,到第二天中午时,边城总算到了,过了边城前面一站,奶奶也兴奋不已,坐在窗边不住地往外面看,枯瘦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小绿心酸难耐,找了把梳子为奶奶梳头,把那稀稀落落的白发梳得服服帖帖,当她停下,奶奶抓住她的手腕,喃喃道:“娃娃,咱们终于回来了……”
奶奶的手指如铁箍,几乎一根根勒进她的肉里,她环抱住奶奶,咬着牙强笑着。ark已经把行李收拾好,笑眯眯地拿了包烟走出去,走到火车接头处,他掏出手机开了机,按下几个号码。
边城站终于到了,奶奶怔怔看着边城站的大幅站牌,脑中又想起过去的一幕幕,她没有读书,所认的字都是弟弟到县城读私塾时所教,家里穷,弟弟也只读了一年私塾,就在那一年里,她学会了写数字、学会了写中华民国和边城县,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边城,多么亲切的两个字,那一笔一划都刻在心里,闭上眼,这个名字就如雨后的笋从心里钻出,胸膛那个角落,真疼。
“奶奶,走吧,我早就送信回去说我们今天会回来,叫阿爷找人来接,路太远,我们没法走。”小绿搀住奶奶,轻轻为她整理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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