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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烂泥扶不上墙（第1页）

茶舍环境清幽，陈设多为欧式风格，典雅而又高贵，带给人平静和放松的感觉，由于价格不菲，平时几乎也极少人会去坐一坐，不过那里特设的几件雅间却时常爆满，需要提前预约才能定的上位子。若凡早早的来到提前预定的雅间，耐心的品着普洱，坐等怡然。一杯普洱品完，怡然正好进来，两人只是相视一笑，怡然轻轻地把门关好，待坐定，一边比划手语一边笑着看若凡，若凡一脸坏笑的调侃道：“大姐，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迟到的毛病，都快半个小时了，是不是这么久没见面，已经把我忘了另觅新欢了呀！还是半道上看上哪个帅哥想要中途劫个色却未遂？”怡然见若凡心情不错紧跟着又开了几句玩笑，俩人时而欢闹时而安静，聊的大部分都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轶事，似乎有一个话题一方不敢打草惊蛇，一方又刻意避而不谈，可到最后，终于还是提到了夏之怜……

“他……还好吗？”

“他，正如我平时和你说的一样，能吃能喝，能开玩笑……”

“马上就要演了，他……他们排练的时间应该很紧吧？”若凡有点沉不住气，打断了怡然的话，“听说最近总是熬夜排练……”一边词不达意，一边露出心疼的表情。

怡然没有理会她的话，接着说：“……除了提到你的时候，还是会像变一个人一样情绪失控，不知所措的像个小孩儿……”终于看不下去眼前若凡楚楚可怜的表情和故作高傲的态度，脱口而出：“若凡，要是想知道他的一切，想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像以前一样的爱你，不顾一切的想要找到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呢？”

“我……”冷静片刻便面色平静的说：“相见时难别亦难，与其相见，不如不见。”

说罢依旧是那副像极了夏之怜的冰冷外表，仿佛隐藏了无数的秘密和委屈，让旁人只得心疼却束手无策。看着快要把自己手指掐紫、却低着头倔强的隐藏自己泪水的若凡，只得放弃劝说她的念头，没有用手语而是暗自说：“其实你们都一样，无论是你还是夏之怜，都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懦弱的只能选择逃避，难道这样对你们来说真的是最好的吗，这样的你们真的快乐吗？”眼神里满是无奈和无力……

叙旧吃饭聊天，时间过得很快，怡然不放心若凡，送她到门口，一辆车刚好停在门口，“你就放心吧，我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办，那就演那天再见喽！”还是那让人舒服的笑容，不低不高的语调，留给怡然一个温婉的背影，在那男子的庇护下上了车，他上车之前看了一眼怡然，接着毕恭毕敬的颔，怡然也客气的回礼，目送这辆车飞驰而去，怡然久久没有离开，似乎既放心却又担心着什么，而原因正是刚刚见到的男子——江枫，还有坐在驾驶座的6海乔。

怡然回到学校，一看表离活动时间没差几分钟，于是直接去了手语社，一进门就看到夏之怜早已坐在那里等他，还是安静地弹着吉他，怡然没有打扰，只静静地听他弹，还是第一次那么仔细看他的侧脸，白皙的脸颊，优美的曲线……心想着能够进入这冷酷外表下这颗炽热的心的人恐怕也只有许若凡了，一曲弹完，夏之怜轻咳两声，打趣道：“是不是看上本少爷这英俊的脸庞和掩饰不住的才气了，怎么样，被我迷住了吧！”说罢一脸坏笑的看着怡然，怡然也确实刚刚看得入神，听到夏之怜的话一惊，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急忙转移话题，“你那曲子的手语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句，今天就教给你，然后这两天可以不用参加手语社的活动，专心准备你们的演吧！”突然间这么正经的怡然让夏之怜心生疑惑，要是搁往常怡然一定用那张伶俐的小嘴还回去，今天却很是反常，更何况除非学校临时加课这样的特殊情况外怡然从不会迟到，心里嘀咕着，但却表面不动声色，不正经的应和着：“嗯，好，遵命！”自知以夏之怜的聪明才智早就看出了她的异常，索性就心不在焉的教着。学完手语夏之怜正要赶去排练，刚走到门口，怡然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这场演……好好练……就算不为你自己，但至少为了她……”，夏之怜停住脚步，思忖片刻，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只挤出简单的三个字“我会的！”，说罢夺门而出……

离演还差两天时间，整个乐队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高强度的排练对于平时懒散惯了的大学生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容易坚持的事，夏之怜还是像其它时候一样，淡定、从容，满脸的疲惫却也掩饰的恰到好处，黑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清楚这次乐队的演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再艰辛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况且作为队长也好起个模范带头的作用，为了鼓舞军心，特意邀请乐队成员在演前一天大吃一顿，顺便缓解一下这几天下来的紧张气氛，毕竟放松的心情对演成功来说也有很大帮助，这么重要的时候让本来绝不会答应这种聚餐形式的夏之怜也不好拒绝，只得勉强答应参加，况且以夏之怜对黑仔的了解知道他自制力差，尤其是这紧要关头吃饭倒无所谓，要是喝酒什么的还真怕黑子控制不住误了事儿，这些天大家的付出夏之怜也统统看在眼里，尤其是黑仔付出的心血足以让他刮目相看，虽说当初是不得已加入乐队，但是朝夕相处的排练早已让他对乐队产生了感情，因此对乐队的成功还是寄予了很大期望。

自打上次和怡然在手语社见过面之后夏之怜也确实没再去手语社，一来是两人除了手语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交集，二来上课加排练足以让夏之怜忙得不可开交，这倒也没什么，两人便是各忙各的，只是一旁的贺然倒是满肚子迷惑，甚至误以为两人吵架了，看夏之怜忙的没空理他，而怡然除了以前在手语社教夏之怜手语之外，现在倒是乐得清闲，只得厚着脸皮旁敲侧击的从怡然下手，可谁知道最后还是一无所获，连半条有用的信息都没捞着，所以也只得作罢，心想等演结束再问个清楚。怡然不爱搭理贺然也就是闹着玩，尤其是知道贺然脑子里想的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撒个娇话题也就过去了，可对若凡就是有每天说不完的话，这两天乐队排练，怡然也没闲着，一下课就跑去看他们排练，晚上回到宿舍就把所有有关夏之怜的事耐心的一五一十的打字交代给若凡，若凡大多是以笑脸回应，很多时候是表情，这是若凡车祸之后最大的改变，更喜欢聆听而不是诉说，更喜欢把事情埋藏在心里而不是摊在眼前，即使是这样，能够想象得到若凡脸上的笑容，怡然就感到很欣慰，替她开心。

演前一天，大家如约来到食堂的包间里准备美餐一顿，为了便于吃完饭后回宿舍休息为转天的演养精蓄锐，黑仔特意定在学校食堂的包间里，这倒让夏之怜松了一口气。阿猛是第一个到的，别看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有些事却是中规中矩，比如从来不会迟到，接着是黑仔和夏之怜，黑仔一进门看见阿猛早已入座，便不好意思道：“都怨怜少，下课磨磨蹭蹭，走个道比乌龟还慢，竟顾着扮酷跟人家女生抛媚眼！”“你丫的还好意思说我，是谁俩眼竟往人家美女身上瞟，你属螃蟹的啊！”“去你的……反正都赖你！”要是依往日怜少肯定十句顶回去，可是深知黑仔就是为了挽回面子故意说的，好歹也是队长，心想，为了兄弟，咱忍这一回，也就没跟他吵下去，正说着，阿笙这才露了面，“不好意思，我又迟到了……”之前的排练里十次得有九次都得迟到，因为她是女生，迟到的时间也不长，几位男生觉得可以容忍，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并不以为然，只是阿笙的这身打扮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这让早就习惯了一身黑都快忘了当初见面时什么样的几位男生又是惊讶一阵，尤其是夏之怜。累了好几天，大家没聊两句就自顾自的吃开来，直到结束也没怎么聊天，只是黑仔象征性的说了几句，也都是什么激励大家的话，倒是也都听着，只是演前一天谁还听得进去啊，只能各自调整心态，指望转天的临场挥，而且又都没有喝酒，于是没吃多长时间也就散场了，因为就欧阳笙一个女生，正愁着谁送她，黑仔怕她害羞，本打算抽签决定谁送她回宿舍，可没想到她却主动随口一说：“让夏之怜送我回去吧！”其他几个人都愣了几秒，然后就都看向夏之怜，夏之怜对欧阳笙这个答案虽然也诧异万分，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可以啊，对美女我乐意奉陪。”说着就避开其它几位呆滞的眼光，跟着阿笙走了出去，从食堂到宿舍两人没有只言片语，仿佛都若有所思，直到送到宿舍门口，夏之怜刚要道句再见转身离开，只见阿笙突然踮起脚尖暧昧的在夏之怜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像她吗？”，说完便冲他微微一笑，灼热、直接却又带着一丝挑衅，飞快的跑进了宿舍，夏之怜顿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跑进去的背影直到消失都没有缓过神来，依旧是站得笔直，脑袋里却是翻江倒海，思绪万千，最后凝结成无数个疑问：你到底是谁？你认识她是不是？她过得怎么样？……夏之怜一路走回宿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深知，这一夜，一定辗转难眠……

“……我爱你……我会等你……我一定会站上舞台，为你唱专属于你的歌曲……你一定要来……之怜，我们私奔吧……好，就在我开演唱会的那天晚上……啊，不要，我不要跟你们回去，之怜……若凡，若凡……砰……”伴随着1的声音夏之怜被惊醒，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夏之怜猛地坐起，用手捂住脑袋，可是那一幕幕触目惊心仿佛还历历在目的画面硬是在他的脑袋里挥之不去，是的，这一夜，夏之怜又做噩梦了，关于若凡的，很久没有出现在他梦里的痛苦记忆又开始纠缠着夏之怜，这糟糕至极的状态不仅让夏之怜自己而且让被尖叫声吵醒的黑仔担心到极点，尽管夏之怜努力调整好状态，又宽慰了黑仔几句，可这突状况还是让身边的人捏了一把汗，除了在一旁的欧阳笙，像极了看笑话的。演就在这样混乱的状态下开始了……

由于演的前期宣传做的很好，黑仔又动用了手里所有的人脉关系，当天来看演唱会的人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甚至是可以和学校的迎新晚会和毕业晚会媲美。银色和金色的荧光棒挥舞在空中，无需流星的装点，无需烛光的浪漫，只要站在那里，就注定了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夜晚，只因为你在，我也在，就像那年的我们，你在，我也在。

“若凡！”江枫小心翼翼的站在若凡身后，刚想用手臂环住她的腰，却又放下，只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这里人太多，我怕你……如果你不愿意牵着我的手，那就拽着我的衣角，别走离我的视线，好吗？”江枫用放慢好几倍的语对若凡说。若凡刚从那些不愿想起却始终埋在心底的那些片段中缓过神来，就应声说了句“恩……”，伸出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角，若有所思的跟在江枫后面走着，“之怜，今天的夜晚好像那年的那晚，一样的荧光棒，一样的有故事的人们，一样的属于你的舞台……只是我们不一样了，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若凡埋头强忍住泪水，江枫带着她穿越人群来到第一排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上的一切，灯光、荧幕、乐器，甚至是那把充满回忆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吉他，她知道他没有放弃，他，还是原来的他，只是她，已经回不去了……

第一曲目是信乐团的《如果还有明天》，黑仔为了配合这歌的曲风和乐队的格调，于是选择了黑色的演出服，既庄重神秘又充满摇滚气息，所以当然化妆是在所难免的，无论黑仔怎样努力，夏之怜都是雷打不动，死活不化，最后没辙了只得趁夏之怜休息的时候偷偷的化了一层淡妆，虽说完全跟其他几人不搭调吧，但化了也总比不化强啊。黑仔选择的出场方式是纯粹的文艺青年加装逼的范二青年——不做自我介绍，不用灯光追束，大幕拉开，静静的出场，轰轰烈烈的唱歌，不愧是之前在国外待过受西方音乐的影响，出场方式就令人大跌眼镜。台上台下一片黑暗，只有一片金银色的海洋灿烂耀眼，若凡轻轻闭上了双眼，对她来说，看见了会心痛会无法自拔，看不见就可以聆听就可以心如止水。“如果还有明天，你将怎样装扮你的脸，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灯光慢慢升起，舞台越来越绚烂夺目，而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前排的观众仿佛也置身于这个华丽的舞台之上，当然，其中也包括令夏之怜饱受折磨，朝思暮想，想到快要疯，想到快要窒息的许若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