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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茶客两目眯起,盯着这位被称作堂主的人。笑道:“丁堂主一路辛苦,不知找在下有何指教。”
丁堂主一抱拳道:“明人不说暗话,史大哥心中自是有数,还用丁某人多说吗,史大哥只要交出那件物事,我也好回去向主人交了差,岂不两便。以后道上还是好兄弟,如其不然,恐有伤兄弟和气。”
这姓史的茶客笑道:“丁堂主,请你把话说个明白,你要我拿什么物事,怎地你不说我还明白,你越说我就越糊涂了。”
丁堂主笑道:“好,既然如此,请史大哥让兄弟搜上一搜,如没有我要的物事,做兄弟的给你磕头认罪,任凭史大哥发落,决无二话。”
史茶客哼了一声:“丁飞,你说得倒是轻巧,我龙门帮虽小,也不是别人想搜便搜的。”
丁飞嘿嘿冷笑:“史明河,看来你是装傻到底了,说不得别怪我手下无情,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定罚酒了。”
这史明河道:“不错,这敬酒不吃也罢,要说罚酒谁喝,我看也说不准。你百鸟宫人多势众,看来今天是倚多胜少了,我看也没那么容易。”
丁飞说声好,一挥手,那十六个少年各取短剑在手,已将史明河团团围住,一步步逼近。
史明河将草帽摘下,随手丢在地下,大喝一声,已从腰间抽出一要软鞭。陆无风细看时,只见那鞭通体漆黑,中间无节,浑然一体。无风曾听师父说过,十八般兵器之中,最难者是便是这鞭,若用得不好,不但不能伤敌,还会打了自身,所以武林中使鞭之人并不多见。而且同是使鞭,软鞭又比普通的九节鞭,三节鞭难了数倍。
正想时,那边史明河已将鞭荡了开来,呼的一声,正打在一少年脚踝之上,少年一个踉跄,向前扑出。史明河右脚飞出,正踏在少处下颚之上,少年一声惨呼,身子飞出,砰地撞在一株大树之上,顿时晕了过去。
此时,又一少年乘史明河鞭势稍缓,一躬身已钻到史明河背后,一剑向他后心戳到。史明河听得风声,回鞭已是不及,当下将肘一沉,已撞在那少年脸上,那少年眼看得手,正自暗喜,岂料得此手,一瞬间一张脸被撞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乱滚。
史明河杀得性起,将软鞭甩得如一条黑蛇乱舞,不多时,那十六个少年已死伤大半。
丁飞眼看不能取胜,当下踏步上前,断喝道:“都退下吧,无用的东西。”
那剩下的四五个少年已斗得气喘如牛,眼见不多时便要不支,此时听得丁飞呼喝,如逢大赦。一齐向后纵出。
史明河哈哈大笑道:“丁飞,就凭你们百鸟宫这些个废物也配向我要什么东西,真是做你的清秋大梦,哈哈哈!”
丁飞道:“少废话,今日你不交出东西也行,只要你胜了我,连我这条命也赏给了你。”说话声中,已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迎面刺到。
史明河道:“来的好。”将头一侧已避过剑锋,鞭稍回卷,已袭向丁飞腰间。丁飞剑势一收,横砍鞭身。史明河不敢硬碰,怕割断了长鞭。将手一缩已收回鞭身。这两人兵刃一长一短,一软一硬,一锐一钝。武功更是在伯仲之间,来来去去斗了数百招,未分出胜负。
此时已近正午,阳光耀眼,陆无风见两人招法精奇,不由看得入神。
正在此时,只听“叮”的一声,丁飞长剑已被史明河鞭身卷住,史明河大喝一声“起”。丁飞只觉虎口一震,那剑拿捏不住,顿时脱手。史明河长鞭甩处,已将剑远远抛出。
丁飞兵刃一失,顿处下风。史明河一招毒蛇出洞,鞭头向丁飞眼睛刺到。丁飞见势不妙,身子向后倒翻,堪堪避过了这一击,但已狼狈不堪。
史明河回鞭,正要再挺身而出。只见丁飞将手放在口边,陆无风耳中只听得一声清啸,那声音清亮,四周已远远传了开去。
史明河、陆无风皆一愣神,不知这丁飞搞什么鬼。史明河骂道:“叫丧吗?你死了再叫也不迟!”话音未落,只见西北角密林之中传来一阵“扑扑”之声,初时声音尚小,似是起风,但此时日在中天,万里无云,哪里来的风儿。众人正疑惑间,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不久,陆无风听得那声似长风过林,万木齐振,便如千军万马齐声纳喊一般向这边涌来。
陆无风抬头看时,只见从西北方向林中黑压压飞出无数鸟禽,足有数万只之多,刚才那声音正是鸟翅破空之声。
飞得近来,只见丁飞从怀中掏出一面五彩小旗,向史明河一指,那些鸟儿如通灵性一般,纷纷向史明河扑去。史明河做梦也没想到竟会有这事。当下不及细想,长鞭挥出,已将飞在前头的三只乌鹊抽得骨断筋折,坠下地来。鞭回转处,又卷住了一只斑鸠。余下的鸟儿却并不惊吓,不断涌来,便如训练有素的军士一般。史明河内心着慌,心想:“这鸟儿不知有几千万只,一时间如何便打杀得净。”稍一犹豫,额头已被一乌鸦啄中,顿时鲜血长流,爱伤虽不重,但吃惊非小。这一口如稍偏得半分,一双眼睛只怕便已被啄瞎。
当下史明河右手遮了双眼,只从指逢中透视,只见鸟儿越来越多,遮天蔽日。连阳光也真被挡得昏暗无比。史明河左手劲力贯处,长鞭已击在一头苍鹰身上,本以为一下可以击死,那知这鹰皮糙肉厚,只打下几片毛羽。这鹰吃痛,翅膀扑了几下,远远飞了开去。
史明河将鞭使得圆了,那鸟儿不断被打下或打伤。倒也一时奈何他不得。但他心中明白,适才连斗那帮少年和丁飞已耗了不少气力,如此最多只能再撑一个时辰,力竭之际,便时他葬身鸟腹之时。念及此节,心中嗵嗵直跳,额头上也不由渗出冷汗。
陆无风坐在茶馆之内,只见老头惊魂初定,已回过神来,也不去管场上那些台凳桌椅,转身关上了门,上了门闩,还不放心。又去搬来了一个破桌顶在门上,再在桌上压了一个凳子。这才回头,对陆无风双手乱摆,示意不要出身。转身趴在窗下,从窗子上的破洞中向外张望。只见那鸟儿如遮天之云,密密层层,已将史明河逼得喘不过气来。一条长鞭已无先前般舞得迅急,举手抬足之间显已缓了下来,脸上颈中已是伤痕累累,都是被那些鸟儿瞅准空子啄中了些许。
陆无风常听师父言说,侠义之道,于路见不平处,当拨刀相助。但敌友未明,如冒然出手却又反为不美。
心下正自疑虑,只见天边一片乌云正向这边弥漫过来,这六月天气,本就阴晴不定,不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过得一会,窗棂之上隐约传来雨点敲击之声。
不多时,那雨越下越急,便如千百支箭般向地面射来,地面上尘土被激得冒出一阵阵白烟。再看史明河那边,那些鸟儿翅膀被雨淋中,纷纷飞回,丁飞见状,挥动令旗,大声呼喝。那些扁毛畜生哪里还顾得听他号令,不大一会已飞得干干净净。
史明河死里逃生,一颗心兀自跳个不休。浑身上下但觉已无半分力气,当下也敢找丁风恋战。就地一滚已滚到茶馆门口,一手扒上门槛,再也没有力气推门。陆无风回头看那老头,只见他已吓得缩在墙角,浑身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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